也可能?是在鲁州经历的太?多?,自己?又被人划伤了?双眼,挑断了?手筋,反复折磨,崔决已经对他的话产生了?怀疑。
将近一个月的音信全无?,天下没有这么不爱惜孩子的父亲。
如果崔瞻远想帮他,便可有千百种方?法找到他。
只有一种可能?,崔瞻远在说谎,在为?了?一个谎言而用另一个谎言来弥补。
那在一层层谎言之下的真?相,究竟如何?
但?是想查明真?相何其容易。
若是崔瞻远不说,谁又能?想得到自己?从未与崔家有任何联系。
虽然上辈子的记忆已经被他知道了?个大概,但?他并不能?得知这人的真?实想法,在梦境里问上一句,他也不愿意多?说。
罢了?,总归自己?和他不一样,不需要得知他太?多?的真?实想法,最后再影响到自己?的判断。
管他如何轮回,这辈子的人生也是属于自己?的。
就算,前方?的路已经崎岖不堪了?。
凛冽的风扬起二人的鬓发,胡乱地飘在空中,毫无?规律的虚浮着,就像是张牙舞爪的蛇。
等到他手头的事解决了?,就想个办法将他除掉。
这样就算表姑娘再讨厌他们,她今后也只将这份讨厌放在自己?身上。
太?阳已经越过树梢,将并不刺眼的光照在整片雪地上。
从山的顶端滚起阵阵雪,像是崩塌一样滚滚而下,同?时,他们脚下的积雪开始摇晃,像是天崩地裂了?一般。
就连远处生火的孩子的身体也开始了?奇异的分割。
这场清醒梦该结束了?。
在这荒唐的梦结束之前,他听见身边的崔决这么说:
“如果你识相点,就不应该在徐燕芝面前提洛氏。你明知道,我为?何会娶洛氏。”
如果不答应陇西?节度使的要求,他如何能?回到徐燕芝身边。
“那又如何?可惜你经历过的事,我不会再经历了?。”他说话时,唇边勾起微笑的弧度,“你与我一样,不会看不出来,表姑娘是因为?厌恶你,才会对讨厌我。”
“但?她其实不恨我的,只是讨厌我。”在离开这个梦之前,他最后道:“而且她说你的技术很烂。”
“幸好你们之间没更进一步,不然她早就知道你早/泄了?。”
“……”
……
崔决眯着眼,看着松木做的车顶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他再次下意识地头往里瞥,却?再次没看到徐燕芝的身影。
徐燕芝本该窝着的地方?,只剩一床厚厚的锦衾,就像是空了?的巢穴。
他伸手一探,还有余温。
正在准备烧水的徐燕芝也将他的举动看在眼中。
她刚刚从他身旁越过,他就醒了?,怎么会有人的睡眠这么不堪一击的?
崔决此时也看向了?她,才明白那场地动山摇,应该是醒来的徐燕芝从他身上跨过去,跳在地面上,发出的震颤。
因为?他们目前正在逃命,而闻家祖宅地处西?北,则在陇西?和肃州中间,一路上要经过不少重要枢纽,必须要绕道走才可。
到那里约有十天的马程。
等到他们来到温家祖宅时,已是傍晚。
也足够隐秘。
竟然神奇地还没被封掉,他们从后门?敲门?,约莫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有人姗姗来迟。
开门?的是一名看着年过花甲的老叟。
她穿着普通的麻衣,看着是一名在这里看门?的普通下人。
她看着二人先是一愣,随后眉开眼笑,连眼睛都笑进了?皱褶中。
那老叟不认识崔决,却?认识徐燕芝:“徐娘子,您……您可来了?!可让奴好等!”
徐燕芝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便下意识去看崔决。
崔决的表情也有些古怪。
“难道您认识徐蕊?”徐燕芝大着胆子问道。
“那定是认识的,您是她的女儿没错吧?长?得一模一样,我可不会认错。”那老叟笑眯眯地说道:“您先请进,有些话不方?便明说。”
二人跟着这老叟进了?大院,这温府的祖宅为?私宅,一共有五进那么大,但?现在也只有一个婆子来看管,便封了?一大半,但?供他们进出的地方?,却?是打整得井井有条。
老叟为?二人斟上两杯茶,笑眯眯道:“二位先喝着,我去去就来。”
她回来后,从一个精致的木盒中取出一个拨浪鼓,交予徐燕芝:“徐娘子,这是世子临终前托付给我的事,这东西?,是要给他的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