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em“我在苏州生活了一段时日,撑船是个熟手。你昨夜一夜未眠,不如先躺竹筏上歇着。待我乏了,再换你来。”
&em&em顾甚微说着,手一撑杆轻轻地跳上了竹筏,她冲着韩时宴伸出了手,轻轻那么一拽,便将他拉了上来。
&em&em竹筏子微微沉了沉,不过很快便又浮了起来顺着河流一路往南而去。
&em&em春风吹拂在脸上,那红日已经在东方升起,温暖的橘光照得整条河流都泛着暖色。两岸的杨柳被风吹拂着摇曳着小辫,偶遇那满树地桃李朝着河面探出了头。
&em&em顾甚微撑着竹筏,心情一下子便大好了起来。
&em&em她伸出手指轻轻一夹,直接折了一段桃花枝来,放在鼻尖闻闻,那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欢欣雀跃。她一个弯腰,将那桃花枝儿插在了竹筏前头。
&em&em“汴京的桃花这会儿应该早就落了吧?”
&em&em“五福寺顶上的,当落得晚一些。说起来五福寺的桃儿,大若婴孩脸,甜且水分多,乃是不可多得的佳品。我阿娘身边的一位姓吴的嬷嬷,擅长做腌桃干。”
&em&em听着顾甚微的问话,坐在竹筏另外一头的韩时宴认真地回答了起来。
&em&em“等今年桃干好了,我给你送一罐去。还有一种吃法,便是将那桃肉晒干了,撒上白糖再同炒熟的豆子一块儿吃,别有一番滋味。”
&em&em顾甚微听得口舌生津,冲着韩时宴竖起了大拇指,“你看一定要记得。”
&em&em她说着,扭过头朝前看去,这一看只见前方两岸全是粉红的桃花,一眼看去简直望不到尽头。清风拂来,那桃花瓣儿从树上飘落下来,飘满了整个河道。
&em&em“韩时宴你快看啊!桃林!好些桃林!”
&em&em顾甚微瞧着双眼满是激动,她双目亮晶晶的转头看向了韩时宴,“你们文人这会儿不应该开始吟诗作对了么?你且放心,我绝对不会笑话你的。”
&em&em“毕竟我也就只会说美啊!”
&em&em她却是不知,坐在那竹筏上的韩时宴这会儿瞧见的是怎样一番怎样的场景,“嗯,很美!”
&em&em花美,人更美。
&em&em韩时宴在心中默默地说着。
&em&em顾甚微一怔,捧腹大笑起来,“你老实说,你们这些读书人作诗,是不是提早便写好了的,左右不过是梅兰竹菊,咏春夏秋冬……一年写下来,连明年要写什么都知道了!”
&em&em“我还等着听你写诗,你倒是好,同我一般只会说美!这不叫我看穿了!”
&em&em你看穿了个大头鬼!
&em&em韩时宴暗暗补充了一句,“若是现在有笔墨就好了,我可以画下来!”
&em&em韩时宴想着,在脑海中将顾甚微的身影描了上百遍……
&em&em竹筏流入桃花林,一片片的花瓣掉落了下来,落在了竹筏上,落在了顾甚微的发梢上……韩时宴瞧着,心头一动,虽然这里没有洞箫,也没有竹笛,但是他可以吹哨……
&em&em一阵悠扬的口哨声响起,撑着船顾甚微忍不住脚打起了拍子,跟着轻轻哼唱了起来……
&em&em第298章 与马汇合
&em&em韩时宴吹的小调十分陌生,顾甚微虽然是头一回听,却也从中听出了几分江湖侠气。
&em&em若非旧伤未愈,顾甚微只恨不得提剑在那桃花河中练上一回,待一曲终了二人举着那酒葫芦共饮一杯,岂不是无比痛快?
&em&em顾甚微和着歌,撑着竹筏一路南下而去。
&em&em这河水比她预想的要湍急了些,同韩时宴轮流交换了几回,到了翌日中午,他们的烤鱼都吃了一干二净,可算是河道变宽河水平缓了起来,寻摸到了合适的上岸之地。
&em&em“那莫非是你的马儿?”
&em&em韩时宴将那大包袱背在了自己背上,朝着岸边看了过去,只见那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地上一匹枣红色的马儿撒丫子疯跑了过来,它呲着牙咧着嘴,四只脚看上去一通乱飞各跑各的,看上去那是相当的滑稽可笑。
&em&em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
&em&em那枣红马儿翻了个白眼,直冲顾甚微直奔而去。
&em&em韩时宴瞧着,嘴角抽了抽,这孽障当真不是披着马皮的人么?
&em&em它岂止是猥琐,它还看人下碟。
&em&em韩时宴心中唾骂着,下一秒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那白眼都还没有来得及返回来的枣红马儿,这会儿已经眼中满是泪水,它嘶鸣了一声,在顾甚微跟前停住了。
&em&em然后委屈的嗯嗯了几声,用头在顾甚微的手心里拱了拱!
&em&em“你怎么来了!当真是匹好马儿!”顾甚微欣喜的抱了抱马头。
&em&em枣红马委屈地嘤嘤着,它在顾甚微怀中蹭了蹭,见韩时宴一眼难尽地看着它,趁着顾甚微不注意无声的对着韩时宴呲了呲牙。
&em&em韩时宴深吸了一口气!
&em&em他的脑子果然出现了大问题,不然的话,怎么会在一匹马身上看到了心机!
&em&em待他想要再细看一回,却见那马儿再正常不过的站在那里,而顾甚微已经骑在马背上在冲着他招手了。
&em&em“韩御史怎么了?我这马儿可真是宝马,竟是还知晓顺流而下来这里等我,这本事简直就像是荆厉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这下子咱们同吴江他们汇合的时间又可以提前了。”
&em&em韩时宴一把握住了顾甚微的手,被她轻轻一拽拉上了马,他刚刚坐定,却是感觉背上的包袱被打得嘭的一声响。
&em&em韩时宴嘴角抽了抽,余光一瞥,瞧见枣红马那像是拂尘一般的尾巴正甩得欢快,只恨不得将他甩下来。
&em&em果然!不是他脑子有问题,是这马儿成了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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