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em他身后的秋官之一上前一步,甫一开口,正是刚才打断争吵的那个,声音洪亮有力。
&em&em“两百年前涂河龙王遭遇灭门惨事,本该由刑狱司彻查,不过源明帝君说与龙王交情匪浅,想亲自调查,少司寇便都交给他了。帝君,少司寇让属下问您一句:涂河龙王身故,藏宝库里丢了什么东西,您知道吗?”
&em&em源明帝君涵养极好,刑狱司这正主不说话却派下官传话的傲慢行径,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反倒露出极惭愧的神色。
&em&em“此事我还未查明,惭愧,实在是公事繁忙……”
&em&em话没说完,祝玄便“呵”地一笑。
&em&em那秋官又道:“少司寇说了,帝君要务缠身,两百年查不清也是有的,好在他比较闲。来,把神官带过来。”
&em&em不出片刻,便有个颤巍巍的老神官走来,那秋官从他手里接过一本厚厚的蓝皮册子。
&em&em册子被翻开,停在其中一页上,秋官高高举起亮给众神看。
&em&em那一页画着一枚宝珠,旁边写着“畅思珠”三字,并有某年某月某时收于库房三楼某柜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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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em轩然霞举出自《世说新语·容止》:海西时,诸公每朝,朝堂犹暗;唯令稽王来,轩轩如朝霞举。
&em&em明天双更。
&em&em第8章 思慕君兮不得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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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em“这位是替涂河龙王打理库房的神官之一,灭门当日留了一口气,因事出紧急,少司寇未来得及与帝君说。这图册乃是涂河龙王亲笔描绘撰写的藏品记录。”
&em&em源明帝君眸光闪烁,正要说话,那秋官又从怀中摸出一本红皮册,和风将书页一张张吹翻过去,里面的字迹银钩虿尾,写的都是库房藏品名与存放处。
&em&em“那伙狂徒灭门后用血在河神洞府写了许多龙王罪状,看似是复仇,不过少司寇一直觉得有蹊跷。灭门当日,刑狱司曾将库房藏品清点记录在册,少司寇说他翻了好几遍,确定少了几件宝贝,其中便有那颗畅思珠,可见罪状是幌子,夺宝才是真。”
&em&em话说到这样,众神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登时哗然。
&em&em祝玄朝源明帝君扬了扬下巴,那秋官便道:“源明帝君,少司寇觉得您手里那颗宝珠长得与畅思珠十分相似。”
&em&em源明帝君转头望向文象,目露寒光,文象急道:“帝君!宝珠真是我从天河畔钓鱼偶得!这疯犬胡说八道编造伪物污蔑我!您不可信他!”
&em&em祝玄眼皮也没抬,用指尖在矮案上点了点。
&em&em那秋官又道:“来人,再把离朱帝君请来。”
&em&em离朱帝君?他不是因着看不惯源明帝君,早早下界了吗?他的脾气是天界有名的强,下界后谁也没能劝回,少司寇如何请得动他?
&em&em一时间,诸神想起有关刑狱司两个少司寇的传闻。
&em&em他们做少司寇不过千年,却把先前全然不管事的刑狱司整得井井有条,连源明帝君也要避其锋芒,究其缘故,曾有传言道他们是高阳氏水德玄帝之子。
&em&em虽说能在九霄天上建殿的大帝不少,然而四方大帝尤为不同,水德玄帝便是除天帝外最尊贵的四方大帝之一,倘若两个少司寇真是水德玄帝之子,倒也难怪源明帝君隐忍不发,更难怪离朱帝君愿意给他一个面子。
&em&em当离朱帝君久违地出现在玉清园中时,众神哗然声更响——真的是他!他穿着麻布灰衣,神色冷淡,只与祝玄轻轻颔首示意。
&em&em祝玄终于起身,问得简洁:“离朱帝君,您看?”
&em&em离朱看也不看源明帝君,只往他手里的宝珠瞥了一眼,淡道:“当年天帝陨灭,大劫遗迹中只留下这枚畅思珠,本座原想自己留个念想,架不住涂河龙王缠功了得,于是给了他。”
&em&em祝玄又问:“您明察秋毫,这畅思珠可有从天河畔钓起的迹象?”
&em&em要说天界目力最好者,非离朱帝君莫属,他轻蔑一哂:“珠上血气缭绕,荒唐!”
&em&em说罢,他也不停留,飘然而去。
&em&em看来事情走向很明显了,宝珠来历血腥,说不好是不是源明帝君自己搞出这场戏,即便不是,这场酒宴也事与愿违了,少司寇做了充足准备,当众打脸,打得稀烂。
&em&em祝玄慢悠悠转身,目光里的讥诮似刀一般戳在源明帝君身上。
&em&em“龙王灭门之事有劳源明帝君,不如还是让刑狱司接手?”他似笑非笑。
&em&em源明帝君面色阴沉,只森然瞪了文像一眼,拂袖而去。
&em&em“帝君!”
&em&em文象面色惨白,拔腿想追,秋官们已团团将他围住。
&em&em“畅思珠到底怎么来的,还得请文象神君去刑狱司慢慢说。”
&em&em秋官们欲将他带走,文象哪里肯听话,踢飞两个秋官,破口大骂起来。
&em&em祝玄不去管他,只问:“季疆在哪里?叫他来伺候文象。”
&em&em秋官们为难道:“方才还见到的……”
&em&em话音一落,却听文象大吼一声,忽地一脚踏在地上,整个花园正殿都震颤起来,不设防的众神立即歪歪倒倒一大片,呵斥的呵斥,劝说的劝说,乱成一锅粥。
&em&em风声凄凄而起,发狂的文象突然被细细风绳从头到脚捆了个结结实实,连嘴也封住,风绳自脑后拉扯,将他脖子拉得几乎朝后折断开,他惊恐的叫声压在喉咙里,犹如呜咽。
&em&em正殿前不知何时站了位年轻神君,穿着姜黄氅衣,右耳上悬挂细细一道金蛇坠,眉目浓秀,睫毛好似两把小扇子,笑起来扑闪得十分可喜。
&em&em他手里环着位美貌神女,正热情洋溢地与她说话:“天帝花园没什么意思,要不要去我的紫府玩?正好我府里的妙成昙花今晚要开花。”
&em&em那神女被文象压抑的惨叫声叫得一个劲眨眼睛,连连回绝:“不、不用了!我只是问个路……”
&em&em“少司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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