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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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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em啊?

&em&em肃霜见他朝自己伸手,立即灵敏地察觉到要被凶兽尾巴抽了,呲溜一下便窜到角落,连连摇手:“看不得,少司寇看不得啊!不堪入目!真的不堪入目!”

&em&em“我听说书画成精,必是其中有惊天地憾神鬼的精髓,你如此年纪便有如此修为,何必妄自菲薄?”

&em&em不好,多半是自己有什么地方惹得疯犬起了疑心,想勘查她的真身。

&em&em向来除了妖类,凡有人身的,都不会在外现真身,一来容易暴露缺陷,二来总是个丢面子的事。

&em&em她倒是不怕他看,可是……

&em&em肃霜头一回不想看见这双眼——这双眼、这双眼!她怎么能让这双眼看那么荒唐的东西!

&em&em她掀开纱帘就想钻出去,却一头撞在看不见的屏障上,“咚”一声脆响。

&em&em又是这个车厢,又是这声“咚”,仙丹被当球玩的经历重回记忆,看来是躲不掉了。

&em&em既然如此,那就给他看,有什么大不了!

&em&em“嗖”一声,肃霜变成了一本厚厚古书,落在软垫上。

&em&em祝玄有些意外:“这么厚。”

&em&em那可不是特别厚!又是字又是画的!

&em&em当时师尊叫她扮做书精,说“做戏得做全套”,遂特地带她往书精世族的洞天跑了一趟。书精世族的洞天里有一座巨大的书库,她在里面挑了半天,结果被这本书吸引了目光,看得一时忘了时辰,最后师尊找来,便笑着说:就这本吧,看来与你有缘。

&em&em其实她并不太想跟这本书有缘……

&em&em祝玄把书正过来,望着上面的书名,眼神微妙地变了。

&em&em这个反应令肃霜感到满意,再怎么摆凶残冷酷的疯犬样,遇到这种东西总归得有点别的反应,再逗他几句,他多半会为了维持面子把书扔出去,那就不会看了。

&em&em她的声音化作了绵绵春水:“少司寇,既然你一定要看,那你可要细细地、慢慢地看,别一下看完。”

&em&em祝玄静默片刻,轻轻一笑,应得干脆:“好,我慢慢看。”

&em&em温热的柿子甜香拂过古书,他用极冷静的声音念出书名:“天地交泰阴阳和合至乐集。”

&em&em他真开始看了。

&em&em肃霜心底骤然涌上一股奇异的情绪,竟好似愤怒。

&em&em他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像一粒滚烫火点,粒粒分明砸在身上,胸膛里的火猛烈烧灼起来,明知它是虚幻,她仍冷眼放纵它们疯狂奔腾。

&em&em书页被翻开,那双漂亮又锐利的眼一个字也没漏,看得认真且慢。

&em&em两页书的时间好像有一万年那么长,祝玄看得津津有味,还从旁边盒子里摸桂花蜜金糖吃,一张口又有甜香散溢:“内容看起来不该有这么厚的体量。”

&em&em眼看他的架势像是打算把书里面的内容也念出来,肃霜终觉脑壳嗡嗡发晕。

&em&em这次真真被凶兽尾巴抽狠了,吸取教训吸取教训,下次再薅凶兽脑袋毛,不能共处狭窄室内,得找个开阔地,方便逃窜。

&em&em翻到第五页,却是连着好几张精致配图,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em&em祝玄“哦”了一声:“画得不错。”

&em&em他又晃了晃书,了然道:“怪不得这么厚。”

&em&em肃霜清清嗓子:“那当然是惊天地憾神鬼,不然怎么成精?后面还有好多,认识的不认识的花样都有。”

&em&em她撺掇他往后翻,就不信他能一直这么淡定。

&em&em可惜刑狱司到了,车辇停下,祝玄合上了书:“看来我对你有误会,至乐集成精,你是天性使然。”

&em&em“少司寇误会我什么?我又是什么天性?”

&em&em祝玄问得无比直白,毫不尴尬:“你想与我春风一度?”

&em&em春风一度?

&em&em盒盖的声音突然回荡耳畔:“你就是看人家好看,想春风一度是不是?”

&em&em天地良心,她在此之前真没想过,不过是望见一双与犬妖相似的眼,想与他靠近些,填补胸膛里那些空洞的窟窿。

&em&em但此时此刻,被这双眼凝视,被这样直白地询问,诡异的愉悦与冲动竟好似春风里的桃花,一朵朵辟辟啪啪地绽开。

&em&em她好像很久都没这般真正愉快过了,好像也真有活泼泼的生气拢着她,明知是水中月,镜中花,但,还是愉快的。

&em&em肃霜的声音又变成了绵软的水:“少司寇莫不是会读心术?”

&em&em祝玄在书上轻轻一拍,肃霜“嗖”一下变回人身,趴在软垫上,仰着脖子看他。

&em&em他也低头看着她,被月色映照出的虚幻温柔色彩一洗而空,他眼里只有凝结的冷。

&em&em“想得不错,以后不要再想了。”

&em&em车门打开,祝玄利落下车,吩咐秋官:“带侍者去秋思间,叫她把季疆这几日的经历细细讲一遍,记得一字不漏写在卷宗上。”

&em&em*

&em&em所谓一字不漏,就是真一字不漏复述季疆那几千箩筐的废话,肃霜口干舌燥地从秋思间出来时,天色已然大亮。

&em&em负责记录卷宗的秋官看起来很眼熟,正是那天在玉清园里代替祝玄说话的那位,他满脸只有公事公办的微笑,一路把她送到正门口,又递来一本册子:“刑狱司秉持断罪惩恶之道,是为肃清天界乱象,侍者无论以前还是以后,若有不便公布的冤情血债,都可以写在这恩怨册里。放心,绝不会外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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