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em感激他什么?许诺的万年樱图?
&em&em……怪可爱的。
&em&em祝玄指尖一晃,天顶的氅衣轻飘飘落下,重新把肃霜从头到脚罩了个结实。
&em&em一只手按住她的脑壳,前所未有的轻柔力道推着她往前走,祝玄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奇怪的疼爱情绪:“玩够了就走吧。”
&em&em没走几步,却听迎宾高台传来神官响亮的唱喏声:“源明帝君来贺——”
&em&em祝玄的脚步微微停了一瞬。
&em&em迎宾高台此时窃窃私语声不绝,青鸾帝君脸上僵硬的笑都有些挂不住。
&em&em谁也没想到源明帝君会来,按说在红线仙祠的尴尬事后,以他的作派肯定是避嫌青鸾族,青鸾帝君更不想热脸贴冷屁股,此次寿宴他连邀请宾客都很谨慎,除了仪光,源明帝君那边脸熟且混得开的,他一个没请。
&em&em只有池滢满脸狂喜,踯躅半日,终于鼓足勇气试图迎上,却被青鸾帝君一把拦下。
&em&em“给我好好待在这里,不许动!”
&em&em青鸾帝君极罕见地朝女儿露出严厉的神情,呵斥完又立即吩咐神官们看管好她,这才转身迎客。
&em&em源明帝君对周遭的异动全然不放在心上,风度翩翩地与青鸾帝君寒暄,唯独见到祝玄,目光才有了一瞬波动。
&em&em“少司寇。”他颔首示意,“我少不得唐突一下,不知良蝉神君之事刑狱司查得如何了?”
&em&em青鸾帝君面色遽然而变,他今日寿辰,源明却上来就提那被杀的良蝉,好生不吉利。
&em&em祝玄笑道:“寿宴上谈这个只怕不妥,不然帝君明日来刑狱司?我愿为帝君详解。”
&em&em肃霜没心思听他们那些别有意味的无聊客套话,悄悄避让去角落。
&em&em身上披着的氅衣太过宽大,拖了老长一截在地上,她拽起来轻掸。
&em&em真是意料不到的一片遮挡,可现在一低头就能闻见氅衣内似香甜似冷凝的气味,属于祝玄的气味,突然之间氅衣上便好似长满了荆棘,她飞快脱了下来。
&em&em怎么回事?以前怎么没发觉祝玄这么有存在感?
&em&em肃霜把氅衣齐整叠好放在一边,忽然听见一阵断断续续的对话,却是远处树影下躲着几个老神君,其中一个正在说:“……见谁都低头哈腰,不成样子,大劫里留了条命倒叫他时来运转混成了帝君……”
&em&em另一个老神君压低声音:“就是,他以前哪是这样……”
&em&em是在说源明帝君?肃霜忍不住朝他望去。
&em&em她听过不少这位帝君的传闻,虽说声音一模一样,但他跟有蟜氏成饶八竿子打不着边。她没见过有蟜氏的模样,不过能叫她那风流热情的母亲迷恋到要去破坏婚事,可能还真得有源明帝君的容姿风采才行。
&em&em敷衍的寒暄很快结束,源明帝君转身朝仪光走去。
&em&em仪光神色复杂,轻声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
&em&em他又没收到请柬,今日宾客里有许多和他极不对付的,来了岂不是自讨没趣?
&em&em源明帝君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真情实意的笑,将她的手握住,柔声道:“某个爱逞强的神女躲我这么多天,她不来找我,只好我来找她。”
&em&em四下里颇有一番不同寻常的动静,仪光耳朵都红了。
&em&em他们两个在一处的时间不算短,但源明在外对她一向持重有礼,从无暧昧,不想今天突然当众展露亲昵的一面,倒叫她有些不知所措,又暗暗生出些欢喜。
&em&em这些天她心事重重,尤其不敢见源明,他自然是在担心她,甚至不惜来栖梧山吃各路异样眼色。
&em&em“等下陪我说说话好不好?”仪光轻声道,“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em&em源明帝君笑道:“难得你这闷葫芦有话和我说,那走吧?我都来接你了。”
&em&em风姿隽雅的帝君牵着女神将的手缓缓离开,此情此景终于连池滢也没法替自己找到什么借口,她面上乍见源明帝君时的狂喜在一点点褪色,最终变得苍白黯淡。
&em&em她不肯服输似的傲然僵立半晌,旋即猛然转身,却是往寝宫急急飞去。
&em&em爱女心切的青鸾帝君赶紧吩咐女仙们追上去慢慢哄她,他虽有心把才才笑语晏晏的氛围拉回来,却哪里能拉回,迎宾高台上像炸了锅一样,喧嚣不绝。
&em&em肃霜拉长耳朵听那些八卦消息,视界里突然出现祝玄的脸,问她:“眼珠子换地方嵌了?”
&em&em“少司寇说什么呢?”肃霜总算带了点诚意吹捧他,“源明帝君哪里比得上你万分之一?你是空中明月,他不过是萤火之光,晃一下就没了。”
&em&em祝玄往她身侧一坐,从茶案上挑了杯胭脂蜜茶,浅啜一口,眉头舒展开:“是么?多说点,我爱听。”
&em&em在肃霜搜肠刮肚把祝玄从头发丝夸到手指头时,仪光也在与源明帝君诉说心曲。
&em&em“是我误会了敬容神将。”她笑叹,“有时候真觉得自己蠢,很多事退一步就豁然开朗,我却总一头往里钻。想做正神将也是,急着证明自己,却被我搞砸一切,更是浪费了你一番好心,我原本就该靠自己一步步踏踏实实往上走。我只是太愧对那两个毁掉的战部,一想到他们,我……”
&em&em源明帝君突然打断她:“我还当什么缘故,你就是为了这些幼稚无聊的理由辞去正神将之位?”
&em&em仪光不由一愣,他便又道:“不听从神将之令,丧命是他们自选的,与你何干?”
&em&em仪光有些错愕:“可这是我的缘故,我的正神将之位……”
&em&em“一个神战司正神将而已,你想要我便给你,给你了,就该好好抓手里。”源明帝君语气冷淡,“不听调度的战将不过是心盲眼瞎的蠢货,值得你把我给你的丢弃不顾?”
&em&em仪光眼怔怔看着他,竹帘随风摇曳,他的双目在阴翳中冷如冰,竟是从未见过的模样。
&em&em她喃喃道:“可事实就是我错了,我有我的坚持……”
&em&em“你的坚持就是与我背道而驰?”源明又一次打断她,“听见他们在迎宾台上说我什么吗?你的做法就是选择站在他们身边。他们落在我身上的只有无聊的口水,你却往我心里捅刀。”
&em&em仪光忽觉心中难受至极,急忙垂头,眼泪还是滚了数滴在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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