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翟忍冬说:“能?。”
抓着纪砚清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我,能?。”
只可以能?,没?有第二个选择,否则14岁把一张照片当救命稻草还有什么?意义,15岁义无反顾去找一个陌生的人又算什么?,往后那些年看?着她,喜欢她全部都会变成一句空话,她好不容易结束的压抑枯燥的跳舞生活,也会趁机变本加厉,让她再无翻身之日?。
翟忍冬不允许。她潮湿的眼眶深黑寂静,疯劲儿是压在?深处的,时时刻刻维持着她表面的冷静,能?迎白刃,能?抵死亡,能?说:“纪砚清,我们说好了,谷雨那天,你带我一起走。”
纪砚清的眼泪涌上来,胸口的疼痛翻江倒海,啃噬着她,她支撑不住呻.吟,用力抠着翟忍冬抱过来的肩膀,说:“不去医院,不去……”
好像去了就?回不来了。
可她还没?有想好翟忍冬“能?接受”的话,她该拿她怎么?办。
医生明明白白和她说了,机会不大。
翟忍冬今年才35,就?算只活到60,也还有25年要熬。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安顿她。
想不好。
偏她又不知道什么?是知难而?退……
纪砚清脸上发白,意识迅速往下退。
翟忍冬俯身抱起纪砚清,大步往店里走。
小丁刚好出来,话只来得及说到嘴边,翟忍冬就?已经抱着纪砚清走过去了。
江闻想拦没?拦住,看?了眼小丁。
小丁木讷地望着翟忍冬的背影,说:“老板是哭了吗?”
话落,心思?敏感的小丁眼眶一片通红。
江闻看?着楼梯方向眉心紧蹙,很快意识到什么?。她心一沉,揉了把小丁的头,提醒她:“谁都不要说,我上去看?看?。”
小丁手忙脚乱地抓住江闻:“有什么?事,你跟我讲一声,我的嘴很牢靠。”
江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嗯”了声,快步上楼。
阁楼的房门紧闭着。
翟忍冬给纪砚清喂了药,靠在?床头把她抱在?怀里,手徒劳无用地抚摸着她心脏的位置,再怎么?耐心也减轻不了她的痛苦。冷汗一片一片冒出来,到她失去意识了,也不见停止。
昏黄的灯就?那么?照着。
沉重黑暗的夜色从天窗投下来,照得纪砚清脸上苍白一片,像是快要消失了。
翟忍冬没?有手足无措地去抓,去留,只是一动不动地抱着纪砚清,侧脸贴着她被冷汗打湿的额头,视线盯着杂物后的相框,整个人寂静无声。
她已经很多年没?想起母亲过世时的样子了,安安静静,面容祥和,好像死亡才是她最向往的事——最痛快,最轻松,无牵无挂,无忧无虑。
周围的人都这么?劝她。
只有她放不下,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又一天,最后还是选择了最懦弱的方式解脱。
就?在?带纪砚清去的那片山坡上。
抬头就?是无边无际星河,她割开手腕,颓然?平静地躺在?地上时望着哪儿,母亲就?在?哪儿,无声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