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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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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

闻言,楚明玥掐紧掌心的指甲松了松,不知为何,她暗自松了半口气,是因为她没有被欺瞒四年之久。

那是她的孩子啊,若是连这件事她都被瞒着,还要她日日唤杀她孩子的凶手一声兄长,她要如何面对她的孩子呢,于她,太残忍了。

“被沈从言截杀,为何不让我知道,你不信我?”楚明玥凝视着他,必须把这个疑问说出口。

“不。”宣珩允动了动嘴唇,他原本想说那个人不是他,可这个时候去争辩他和那个人非一个人,难免可笑,况且,那个时候,他也是宣珩允的一部分。

“非不信任你,只是,不愿你担心。更不想看你在信任的兄长与我之间作抉择而陷入两难。”

“那段时间,我非刻意要疏远你,非刻意不关心你,只是我怕频繁见你,伤势会露出破绽。”

这是什么话,仿佛过去五年,他都很在意她一样,明明那些年,他对她淡漠、无视,难道他一切的冷漠都是因为过于在乎她?

这个理由未免过于荒唐可笑了。

楚明玥开始觉得早已离她远去的陈旧情绪试图卷土重来,过去的记忆试图编织一张网,重新将其困入其中。

她猛地一咬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化毒炼丹呢?”

“啪”一声脆响,被宣珩允攥在掌心的茶盏应声而碎,半杯褐色马奶茶洒在桌布上,很快洇湿一片。

他用帕子擦干净手掌,未受伤。

楚明玥蓦地抬眼看他,全身窒紧。她聪慧通透,况且,沈从言已经说的够多了。

宣珩允垂眸不语,他曾想过,此生都不会让她得知真相,非因自己轻易被骗的愚蠢,而是,化毒炼丹,他承受的那些痛苦,绝不能打上“为了她”三字,变成捆缚她的绳索。

他不允许她有愧疚的心理。

“十九叔也掺合了?”楚明玥问。

“皇叔无错。”宣珩允的声音轻得就像桌布上漏下的一粒粟沙,他不知道楚明玥从沈从言那里知道多少,但她今日既然问了,他就不能再对其隐瞒。

“我误会是你患了血痨。”

楚明玥的呼吸顿了顿,她在这一刻感到彻骨的寒冷,寒意从骨髓深处往外冒,一切都清晰了。

初闻柳舒宜换此病,她不是没想过求仙问药这种旁门左道之法,她之所以没有做,是她尚有理智。

可若是换定远侯得此病,她还能做到清醒吗?

并不是她和柳舒宜没有情意,而是,那个人是她的阿爹啊,阿爹是她愿意用命换命的人。

她不知道宣珩允具体做了什么,但她想到那段时日他孱白的嘴唇、久伤未愈的手腕,大明河宫里冲天火气的丹炉,他,一定走过一段绝望又黑暗的时刻吧。

他亦不信神佛,却去求道炼药,明知是陷阱,也义无反顾。

然他做这些,却只字未提,那段时日,他到府上贪一碗甜汤,唤一声皇姐,恍若常人,可回到深宫,却做着恐会送命的疯狂行为。

楚明玥指尖颤栗,失手拂落手边的漆黑茶盏,马奶茶泼洒在脚边,她只觉眼眶发热,努力睁大了眼睛盯着对面男人,仍然有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顺着脸颊流下。

复杂的情绪不受控制的席卷而来,瞬杀淹没了她的清醒、她的理智。

太久得沉默。

“阿玥。”宣珩允终于抬眼,竟看到永远都有着明媚笑容的女子脸上,眼泪正一颗接一颗滚落。

他惊慌起身,俯身无措捧起她的脸庞,“对不起,你别哭,我不该骗你的……”

这是怎么了?楚明玥眨一下睫羽,怎么会哭了呢,流泪的感觉很陌生,可心底剜着疼的感觉太熟悉了。

她是在为这个混蛋心疼吗,可明明早就决定再不为眼前这个男人伤心半分,决定和离那一刻起,她的心不是就已经冷了吗。

突然又记起,他疯疯癫癫说出口的“他不是宣珩允他是宣九”,他是不是认为他生病了,将自己的意识一分为二,就可以和过去那个混蛋行径的自己区分开来。

她早就和过去做了完全的切割,她不想再回头看哪怕一眼,可是为什么,过去的情绪要追着她不放呢。

“还有别的事隐瞒我吗?”楚明玥身心俱疲,轻轻靠在椅背上,抬手扫落他的双手,泪眼婆娑望他。

“我知道你是父皇认准的太子妃,所以我一定要做太子。”宣珩允哑声低语,眸中暗芒摇摇欲坠,他的两只手停在半空,放不下,又不敢再去触碰楚明玥。

宣珩允低头站着,脸色苍白如纸,像是犯错的孩子,“我有意与定远侯保持距离,是不愿被人说靠楚家上位,我不能依靠你,我必须成为你的依靠,让你快乐如往日,没有烦忧。”

为什么会说这些,大抵是眼前女子的眼泪让他太慌乱了,慌不择路,他从未像此刻这般迫切的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解释什么。

这一刻,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宣九还是宣珩允,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些混账事,皆他所为。

“十二岁那年,我做过一场大梦,梦里你从不曾成为我的妻子,我也不曾受封太子,你自由无拘,后来看着你受困深宫,我总认为是我害你失去自由。”

“我对你有愧,就更不敢承你的好。”

过往种种,翻江倒海。

楚明玥睁大双眸,透过朦胧水雾不可置信得望着他,泪如雨下。

十二岁至今,是十年。

十年里,他性情大变,端儒少言,行一步谋十步,他从冷宫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到今日,他拒绝她的一切帮助,是因为他怕负她?

原是她不懂他,而这皆因他瞒她。

这些年,他若不缄默少言,不刻意疏远,五年夫妻何至于成一场荒唐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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