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国。她真的去了那里!秦恒挂断杨迅的电话后,从通讯录里找到季晴的号码。号码是上次在季晴去他休息室换衣服的时候,他们在电梯里交换的。他还记得当时季晴语气挺自嘲的,“原来你早就没存我的电话号码了,也是,十年了,手机都不知道换了多少。”秦恒想到季晴那个表情,心里莫名堵得慌。z他是后知后觉,季晴十年都不曾换过电话号码。他按了一下号码,将手机附在耳边,脸色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好过。心里头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更加剧烈,令他十分不安。然而,手机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不是他的手机没信号。是季晴那边,没信号。秦恒不死心,又打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声音。他拿着手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捂着窒闷的胸口,“隋兴,我马上要季临的电话号码。”“是,秦少。”隋兴立马查找到季临的电话号码。秦恒拨过去,电话秒接,季临的声音颤抖着,“秦太医,你是不是有我姐的消息了?”果然,季家的人也联系不上季晴。“没有。”季临在电话那头异常的沉默,“好的,如果有我姐的消息我会告诉你,你也要告诉我。”秦恒看了一眼电视,智利的地震和海啸是凌晨发生的,距离现在已经几个小时了,国内肯定会组织救援队前去支援。他打了个电话过去,对方一听是秦恒,愣了一下,“秦院长……”秦恒斩钉截铁地说:“我自愿加入救援队。”智国灾情严峻,国内马不停蹄组织救援队,在当天中午十二点集结完成,乘坐飞机出发。国内和智国之间相隔整个太平洋,飞机无法直达,他们一行人现在纽约落地,再转机前往智利现在还能通航的圣地亚哥的国际机场。一共用时二十五个小时。到达圣地亚哥当地的国际机场,同行人都脱掉了身上的外套,此刻的智利是夏季,和南城的天气形成强烈的反差。机场周围还有其他不同国家的救援队,大家都在等着分配。杨迅告诉秦恒,季晴来智国是为了谈铜矿生意,在智国的中西部,那里大部分地带都是沿海岸线伸展,是地震和海啸发生后,受灾最严重的地段。余震不断,物资缺乏。秦恒主动申请到中西部。没有一刻的停留,秦恒跟随队伍坐上巴士。在车上,他和隋兴随时保持联络,隋兴那边也和国内驻智大使馆的负责人取得联系。确定还没有季晴的任何消息。秦恒握紧手机,“秦医生,你是不是累了?”同行的医生关心地问他。秦恒摇了摇头,“我没事。”越往西部,天气越闷热,智国的夏季干燥少雨,这么闷热的气候,他不知道季晴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天黑才到达灾情最严重地段外圈。前方的路巴士无法行驶。还有将近三十公里的路,秦恒他们只能等待直升机。众人席地而坐,从包里拿出分配好的压缩饼干和水,随便解决了晚餐。秦恒咬着压缩饼干,看着天边一团团的黑云,这里不会下雨,那片乌云像一片黑纱,遮盖在废墟里亡者们的身上。深夜,直升机才到。远远的,秦恒从直升机里看见正在紧急搭建的救援舱,吊车,悬挂于高空的灯,黑压压的天际下,房屋倒塌,海水倒灌,一片狼藉。全然一幅死神来过的画面。秦恒刚落地,就听见有当地人用西班牙语喊救命。几名医护人员抬着一个胸口插了钢筋的男人飞速跑过来,众人纷纷让道。其中一名金发的医护人员用大家通用的英语说:“钢筋是消防员锯断的,可是身体里的钢筋无法强行取出,只能通过手术,病人呼吸窘迫,恐怕已经累及心脏和肺部,我们这里现在缺心外科医……”秦恒丢开随行背囊,“我就是心外科医生。”临时搭建的手术台很简陋,对医护人员和患者都是一大挑战,可是在死神面前,谁也不能有半刻的迟疑。在拿起手术刀的那一刻,秦恒沉沉地闭了一下眼睛,心里想的是——季晴,你一定要平安。他冷静沉重的气场震慑住了在场心里没底的医护人员。而他精湛的手术技术更是令在场同他配合的医护人员都有些吃惊。直到手术缝合,秦恒缝上最后一针,才从手术台上下来。凌晨的智国上空,还是一片黑压压的沉寂。秦恒摘下口罩,从手术室出来,呼吸着外面并不那么清新的空气。抬眸朝对面看过去,一阵风掀起了帐篷的帘子,他看着影影绰绰的残影后面,愣了一下。他第一次觉得,他的心声是能够被老天爷听见。不远处在医护人员的搀扶下,女人一瘸一拐地朝这边过来。她应该是不想麻烦医护人员,尽可能自己单脚往这边跳,不知道是不是被困太久,她没什么力气,用尽全力而低着头,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秦恒。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女人的胳膊。女人一愣。随即听见男人低沉而令人心安的声音:“我又见到你狼狈的一面了。”季晴怔怔地看着面前穿着救援服的人。被救出来之前,她昏迷了一小段时间,她听见耳边有人叫她的名字,才支撑着她坚持下来,等到救援队将她从废墟里救出来。那个声音。是他。“秦……”“是我。”秦恒抢在她前头说,“老同学。”然而下一秒,季晴却突然失去意识,浑身瘫软地靠在秦恒的肩膀上。“季晴!”秦恒下意识将她抱在怀里,紧张地喊她的名字,一股他说不出来的感觉瞬间缠绕在心尖,令他毫不犹豫把人抱起来,往里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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