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不错,可那又如何。”他似笑非笑,语气温柔。“我既然留下你,你是怨我还是爱我,我都认了,而你若变心喜欢旁人,我的确拿你没法子,但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还是轻而易举的,不信可以尽管去试。”
他并非善类,不过披着一张假皮,在容莺面前装了两年的正人君子。如今都闹到了这个地步,再装下去也没有必要,她也不会再信。
容莺指尖微微颤栗,闻人湙拉过她的手,转而又安抚道:“张云礼我已经处置,犯了军规的将士也并未放过,至于容曦……她如今还在公主府,你若想见她,等日后养好伤我带你去。”
“闻人湙……”她听到这些,终于还是泄气了,“我父皇的确对不起你们,可你为什么非要我不可,你应当厌恶我,恨不得我死才对。”
她如今的公主之位,是因为她的父皇忘恩负义,做出同室操戈的谋逆之举,将闻人湙的亲族杀了干净,才让她得了这公主的名号,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闻人湙要复仇要夺回皇位,按理来说是名正言顺,甚至可以说是因果报应。
要她付出代价,那她也认了,唯独这情意不可能。
如今是她记不得过往,即便是记起了又能如何,若她真的对闻人湙有过情意,反而会更加悲愤怨恨。
连闻人湙的身份都是假,显然她为此而生出的情意也不能算数。
“我试过了。”
他静默地坐了一会儿,才沉声说道。
而后不等她问,起身走出了内室。
容莺半是气愤半是不解,脑子里还在想那句“我试过了”。
试过了什么?
杀了她吗?
第37章时雨莺时物色正裴回
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如今风华正盛的闻人湙,在珑山寺的一个雨夜也曾险些死去。
他厌恶下雨并非没有缘由。当初靖昌侯府被屠便是在一场大雨中,他眼看着血水掺杂雨水,满地腥臭的残肢碎肉,入目皆是一片刺目的红。
刀子刺进皮肉,随着惨叫声,留下的是一地肠肚,
他谎报了年岁和籍贯,事实上今年他也不过二十五而已。距离他从荣宠一身的皇太孙,沦为一身骂名的反贼,已经过去十七年。
兵卫杀人时,他被忠仆护在身下,留了一线生机,最后是母亲的侍卫拼死带着他从暗道逃出,侍卫抱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跳下山崖,好让他能躲开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