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五月底,下月八号并不远。
裴时霄没说那天回去,到时给她一个惊喜。
结束视频前,他叮嘱:“吹干头发再睡。”
“知道。”洛琪对着手机挥手,“晚安。”
切断视频,去洗手间吹头发。
明天又是黑色周一,唯一值得期待的是,明天发工资。
周一下午四点半,工资到账。
洛琪刚散会,工资在卡上只停留了十分钟,还没捂热,把几千块钱零头留下,其余全部转给母亲。
如今家里还欠债一千一百多万,六年的时间,她和父母一共还了两千万多万。以前有钱时,几千万不觉得多,一旦跌入谷底,三千万就成了巨款,一度压得她看不到希望。
还好,父亲手术后振作起来,凭着技术入股他人公司,拼了命地干,最近两年收入尚可。
母亲是设计师,为了多赚钱,不停接活,没日没夜加班。
六年,父母老了十几岁,白头发一茬又一茬往外冒,只能靠染发。
手机有消息进来,母亲没全要她的钱,转回五万给她。
【妈妈最近接的活钱都结了,这个月足够还账,以后你每个月攒点,给自己买几件喜欢的礼服,结婚那天穿漂亮点。】
裴家要面子,结婚不能穿得寒酸,也不能所有衣服都让裴时霄买。她亏欠女儿太多,拿不出任何东西补偿。
洛琪又将钱转过去,【妈,钱你收着,我卡里还有。礼服不用买,蒋董送了我两套当结婚礼物,都是高定款。】
母亲:【礼物太贵重了,不能收。】
洛琪也觉得贵重,但蒋董告诉她的时候已经付了钱,让她挑款式。
【我在工作上回报。】
这几年蒋董对她的照顾,她也只能在工作上加倍付出,其他无以为报。
还没到下班时间,洛琪提前离开公司去医院。
今天在病房门禁外值班的保镖不是蒋盛和的保镖,她不认识。
洛琪正要自报家门,保镖直接推开玻璃门请她进去。
“谢谢。”她纳闷,怎么连问都不问她是谁。
病房的门半敞开,里面比昨天热闹。
洛琪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病房正巧有人出来,面熟,是蒋家的小辈,她在蒋董办公室见过。
那人也认识她,同她点头打招呼,转身对着房间里:“洛助理来了。”
病房里的说笑声戛然而止,不约而同看过来。
六七个年轻男女,都是蒋家小辈。
洛琪对蒋家这个大家族甚是了解,蒋月如那辈兄弟姐妹六人,三个哥哥,两个姐姐,蒋月如是老幺。
大哥今年八十多岁,而蒋月如还不到六十,兄妹差了二十多岁。
那个年代结婚普遍早,大哥到了法定婚龄便结婚生子,所以蒋月如和大哥家的儿子年纪相仿。
辈分就这么差了下来,现在蒋月如的儿子和大哥家的孙子差不多大。
她们大老板蒋盛和,是蒋月如三哥家的儿子。
见她来了,蒋家小辈纷纷起身告辞,说明天再来医院,叮嘱姑妈好好休息。
蒋月如挥挥手,“不用来,恢复得差不多。”
人一走,病房里安静下来。
蒋月如倚在床头,脸色比昨天好,人也精神许多,指了床前一张椅子,示意洛琪:“坐下来说。”
洛琪把包挂在椅背上,“没重要工作汇报,该汇报的都已经汇报给蒋总,过来陪您说说话。”
谁知来的不巧,蒋家那么多人在。
蒋月如关心道:“昨晚加班到很晚吧?”
“没,早就回去了。”
“拉倒吧,我可不信。”
洛琪笑:“真的,我怎么敢骗您。”
“你骗我还少啦?不记得了是吧。加班到半夜说正常下班,通宵说成加班到九点,不都是你干的事儿。”蒋月如指指茶水柜上的果盘,“剥个猕猴桃。”
洛琪洗了手,猕猴桃偏硬,难去皮,只能用刀削。
蒋月如说起:“我打算提前退休,年底退。”
洛琪手上的水果刀一顿,蒋月如出了名的工作狂,退休这个词似乎跟她永远沾不上边。
她吃惊地望向蒋月如:“蒋董您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