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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思南认真地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遍,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出了一身汗。接下来两天,家楼下一直都有人看着公寓的出口,她知道那是父母安排的人。他们在等清远。可是有什么用呢?凌思南盯着手机,手机里全都是同学和朋友发来的问候。就是没有那个她想见的人。你知道我电话的。为什么不找我呢?凌清远失踪将近72个小时后,那天那个民警大叔联系了她。她坐在派出所的询问室里,民警坐在桌案前做着笔录。“你别紧张,我们就问几个问题。”民警大叔往桌上放了几样东西。凌思南低头看了眼,是几本笔记,而最上面的那本,她还记忆犹新——那个夜晚,正是因为她偷看了这本卡通封皮的日记本,她才正视了自己对清远的感情。“我们在你弟弟枕头下找到的,你知道这里面记录的时间是什么意思吗?”她如实回答了,说出答案的时候,对面的民警大叔和他身边的搭档眉头都皱了皱。民警继续正色问她:“我们在公寓的沙发上找到了一些新近的血迹,而且据说他离家出走前,你们和父母大吵了一架,具体发生了什么?”凌思南嚅了嚅嘴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清楚——只要能找到清远,她不介意暴露他们的关系。然而另一个民警快步走了进来。警员们耳语了几句,凌思南依稀听到“刚刚”、“视频”、“阡江”什么的,他们的表情凝重起来。后来凌思南才知道——他给母亲发了一份视频遗书。她当然不可能从母亲那里看到,只知道视频的末了,他跳进了横贯清河市的阡江。视频以淹没的水波作结。那晚凌思南回家的脚步都是虚浮的。感觉一切都不太真实。母亲拉着她在她身上抓出了好几道血痕,要不是民警拦着,估计连衣服都能被她扒拉了,可是她居然不觉得痛。但也不是难过。就是……说不出来。她没有傻乎乎开始掉眼泪,感觉所见所闻的一切都是一盘散沙,东一颗,西一点,她努力地想把它们串联起来,可是总是缺了点什么。有一件事情是确定的。他不可能真的寻死。那不符合逻辑,在他告诉她“还不是时候”的时候,在他逃出了那个家之后——不懂他的人可能会觉得,一个被父母逼上绝路的未成年,一个强压之下扭曲的优秀学生,甚至是一个父母眼里对畸形恋情求而不得,得知自己jiejie即将和别人订婚的儿子,自杀是解释得通的。可是,他是凌清远啊。就算要死都可能拉上全世界给他陪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自杀?但她怎么想,不妨碍沿江打捞和搜寻工作的进行。她当然也参加了,在搜寻的队伍里,再一次看到了爸妈。多少次的冲突爆发与折磨之后,如今的邱善华再也不见往日的精致高傲,就连凌邈也不复风采,这对中年夫妻失去了引以为豪的脸面,失去了凌氏的位置,如今连唯一的儿子都死得沸沸扬扬……这一次,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凌思南站在江边上,邱善华被记者包围,那一刻面色苍白,仿佛行将就木地缓缓转过脸来。两人就这样隔着人群,对望了许久。江风如刃,割得脸颊生疼。谁也没说话,只有耳边的江水声,缓缓拍打着堤岸。那一瞬间,凌思南忽然颤抖低下头。啪嗒,啪嗒。当晚电视里播报了近期热点社会新闻。是省电视台的,记者崔莹最近一直都在做青少年心理健康的专题,小屏幕上忽然放出了几张照片——熟悉的封面,熟悉的内容,熟悉的字迹……凌思南一愣。记者为了曝光率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连这种证据都拿到了。这期的主题是——畸形家庭教育。外界看似完美的十六岁少年受畸形家庭教育迫害,前后被禁足了上千个日夜,最终以完结的生命的方式与世界告别,这一出人伦的悲剧又被赋予本市知名企业的背景,更有了十足的噱头。即便隐去人名,时不时掠过的凌氏办公楼,和骤现的长凌标志,还是若有似无地暗示了什么。舆论将那对凌氏夫妇推上了风口浪尖。但凌清远……依', '')('最强之棋 (第2/8页)
然杳无音讯。暑期在一片混乱中结束,今天是F大报到的日子。凌思南被分配好了宿舍,默默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入住的是F大的新校区,同住的舍友只有两个,一个还没来报到,另一个放完东西就飞奔去找男朋友腻歪了,她独自在宿舍里呆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夜色降临,才饥肠辘辘地外出觅食。新学期报到的第一天,食堂还没开门营业,吃饭得去校外的学生街,路上要经过人工湖。傍晚的杨柳垂坠在湖面,夜色里随着微风在湖上荡起涟漪。凌思南站在湖心的凉亭深吸了一口气。……好像……迷路了。湖对岸的蝉鸣声透着盛夏的闷热。为什么能这么淡定呢?她突然问自己。大概是因为她把那些细细碎碎的片段捋起来,理出了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痕迹。被放在枕头下的日记本。沙发上的血渍。[你觉得,什么样的情况下,人才会后悔?][当他们什么都有的时候,是不会在乎的……][今天,穿暖和一点。]脑海中一句句浮现起他说过的话,但最重要的,还是那一句——[jiejie你才要做好准备。]那时候的他勾了勾唇角,桃花眼的眼尾也跟着微翘。[我要死,一定会带着你。]那你得赶快。她忽然扬起一丝微笑。再迟一点,我可能就变心不想跟你一起死了。凌思南不经意地转身,湖上长廊,迎面走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修长人影。“同学,麻烦问一下,校门口……”问到一半的她蓦地定住了。“你路痴的习惯还是没变呐,jiejie。”天色欲晚,他的目光在将夜的暗里抬起来。食指顶起帽檐,一双漆黑如墨的桃花眼。一如既往,语调懒懒。凌思南的身子僵在原地,一张嘴翕动了半天,却什么都说不出来。“jiejie?”他往前走了一步。“你别过来。”“???”凌思南再度深呼吸:“我怕我会揍你。”他笑得清朗,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来,揍吧。”凌思南猛地冲过去——整个人栽进他怀中。凌清远顺手把她抱了个满怀,低头笑:“v说好的揍呢?”凌思南抬手,装腔作势地锤了两下:“我有小拳拳。”砸你胸口哦。胸腔连带着震动的笑声自头顶传来。他的T恤湿了。“宝贝,别哭。”他摸着脑袋哄,“我才是弟弟,你这时候得哄我的。”凌思南猛地抬起头,扯掉他的帽子,揉着他的短发胡乱呼噜了一通。猝不及防的动作让凌清远呆了呆,好半晌才回过神:“你干嘛?”“哄完了。”她气势汹汹地回答,别提多嚣张。“哎我死了。”凌清远按住胸口,表情突然浮夸:“才十几天没见,jiejie怎么又可爱了几倍。”——你神经病啊。凌思南被他逗得又哭又笑。“你还舍得回来。”她拧他,“十几天了,连条消息都不给!真有本事,跳个江跳得连警察都找不到你!”“呜呜呜疼。”他装模作样地卖可怜,索性坐到凉亭的椅子上,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她在上,他居下,握着jiejie的手,抬头悠悠地笑:“刻舟求剑当然找不到我。”凌思南莫名地蹙眉。“我之前录的视频,他们几个月后又打捞又沿江找监控,能找到什么?”“可是……”“我准备了十几个版本。”凌清远偏头,“天色、天气,可能的参照物,比对回来还是那天最适合,所以就那天发了——以后千万别选这种死法,江水好冷。”凌思南眯起眼:“就这样?我不信不会被发现。”“大概快被发现了吧。”他毫不在乎地说,“——所以,我会在那之前自己回去。”“……你不是想假死吗?”“假死哪有那么容易,何况我想光明正大地活着。”凌思南想起了什么,“警方都把你的日记给电视台了……”他小声地轻咳。不知为什么,此刻', '')('最强之棋 (第3/8页)
她竟然能从这一声咳嗽里,读懂凌清远的意思,于是慢慢地瞪大了眼睛——“是你?”他知道省电视台近期的热点,他知道那个记者对这件事会抱有的热忱。所以他给崔记者寄了匿名资料。如果不能引起舆论的口诛笔伐,那就达不到他的目的。凌思南忽然觉得之前脑子里的那一盘散沙,逐渐聚沙成塔。所以……等一下。他自杀之所以有说服力,囚牢之下优等生的故事之所以能让人动容,是因为……那日沙发上的血迹是真的,更是因为那些日记是真的。横跨了近十年的记录,这种东西,造不来假。“你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开始为这一天做准备。凌清远按住发麻的肩颈,眼中隐隐发黯:“写日记最烦了,所以后来太懒,就干脆写成了禁闭时间。”他说完,笑了笑,“干嘛一脸震惊?”……她怎么可能不震惊。什么样的人,能从幼年时代为揭露这样一件事,隐忍十年。[比十年短一点。]没有人比他更擅长等待了。凌思南低头望着弟弟的脸。突如其来的,多了几分心疼。她轻轻地俯下身,在他唇畔一吻。夜晚的黑暗是这个世界所有格格不入最好的保护色。凌清远牵着她的手,两人向着校外走去。就像是一对正常漫步在校园中的情侣。“爸爸他……”这个称呼,如今也依然生疏,“被撤职了。”凌邈挖空心思找到了凌隆举报他的证据,但那又能怎么样,他现在除了那一部分可怜的股权,在长凌连实权都几乎快没有了。他和邱善华一门心思地想在长凌拿下头把交椅,到头来还是毁在了自己手里。“我知道。”凌清远紧了紧掌心的手:“其实,奶奶生病前,就已经发现了他有些小动作,但没有证据。”地位和金钱,对于凌氏夫妇来说,总要有一样。凌邈做得很隐秘,如果不是大叔伯动用手段让他的生意连连出错,他也不会铤而走险,最终导致空壳公司交易的事情被发现。“我知道你想让他们尝到苦头……”她安静了片刻,“可是这样一来,以后凌家,可能就真的是大叔伯的了?你真的不在乎吗?”“在乎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凌清远一手抄在口袋里,抬头看了眼九月的星空。广袤无比的苍穹,无边无际的星河。“……那个人泄露商业机密给竞争对手,破坏公司章程,很快也会受到报应的。”他突然说。凌思南愣了愣:“你怎么知道?”“小姑姑说的,而且——”凌清远敛睫轻笑。瞳仁中被投射下暗影,凝成了灰色的羽。羽翼正丰。“将爸爸的那些秘密‘无意识’泄露给他的人……”“是我啊。”这个世界,谁又是谁的棋子呢?落子无悔。Checkmate.Marryyou【全文完】凌清远回家的那一天,父母抱着他痛哭了许久。假装自杀未遂,想通后重新回归凌家,一切合情合理且皆大欢喜,没人再继续追究下去。但总归是有什么变了。有一句话他说的很对,人在什么都有的时候,是不会轻易在乎的。当作为凌家的二把手风风光光活在世人的眼光里,有一个人人歆羡的儿子时,他们不会去想“后悔”两个字该怎么写。可当往日的资本不再,凌氏夫妇的人生中,终于多了一份余暇,能够好好反思自己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反思与后悔,虽然不能真正划上等号,却至少多了一层思考。对于凌清远回归,最大的意义在于,让凌家夫妇保留了最后的方寸念想。邱善华已经不可能再生育了,无论是从年龄还是身体上,凌邈即使尚有余力,但他本就对养育子女不感兴趣,人生目标一直都在于追求事业,何况珠玉在前,再如何也很难培养出足以和凌清远媲美的接班人。“我愿意回来,是因为jiejie。”——他是思南带回家的。表面上是深明大义的jiejie,说服了绝望的弟弟,重新面对父母和人生。实际上却是老谋深算的弟弟,帮衬着jiejie演了一出苦rou计。你困得住一个人的身体,却管不住一个', '')('最强之棋 (第4/8页)
人的心。何况凌清远用实际行动告诉父母,他们连他的身体都困不住。排山倒海的舆论更警告了凌氏夫妇,即使困住也会犯众怒。但困不困得住,已经不重要。只要凌清远活着,他们就有个可以指望的后代——从小培养到大的儿子对他们的意义,肯定不是凌思南能取代的。清远的存在也能缓和这个社会对他们夫妇的大张挞伐,不至于让他们从此在凌家抬不起头来。现在已经不是他们风光大盛的时候了。儿子平安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禁闭,从此在凌家成为了禁词。而儿女之间的关系,则成为了凌家的灰色地带。不需要后悔,更不需要接纳。凌家夫妇依然不会允许,却不敢翻出新的花样。“还差一点。”凌思南不明白弟弟在说什么。“再过两年,你会明白的。”大学第一年,凌思南虽然和弟弟短暂分隔两地,但他兑现了诺言,哪怕是高三,也会时不时来F大找她。隐瞒了姐弟关系的两人,成了F大一道人人向往的亲密风景。一切慢慢步上正轨。除了有一件事。当初凌思南考F大,不仅仅为了理想的新闻系,也是为了距离清远更近的一年。她也想过,也许弟弟以后能考取这里……呢?然而每当这个时候,作为jiejie的责任心更清楚地知道……他值得更好的。只是这个更好,没想到不是几千公里,而是上万公里的距离。这大概是父母为了阻扰他们,使出的最后手段。无论怎么说,这一次,他是愿意的,并为此准备多时。毕竟,那是麻省理工的录取通知。“如果你要我留下来,我会留下来,jiejie。”他好可恶。居然这样问她。可是她更讨厌的是自己,因为那一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你应该去。”他确实应该去。人生不能只有爱情。凌清远出发去美国的那一天,明明是寒假,凌思南却赌气地躲在宿舍里,没有去送他。装大度的是她,小鸡肠的也是她。航班起飞的时间是下午1点,凌思南缩在宿舍床上,故作若无其事地划拨着手机。微信里忽然传来了信息。元元:[图片]。是一张图。画面是机场。凌思南看了一眼,抿了抿唇,关掉。过一会儿又是一张图。画面是偌大的航班电子屏。上面密密麻麻地显示每一架飞机的航班号、启程时间和落地时间,出发点和到达点。像是记录人生每个时刻的相见与别离。凌思南盯着屏幕里的图片发呆,许久把手机放在了心口上,闭上眼睛平缓已经颤抖的呼吸。好一会儿,她拿起手机,指尖慢慢按了几个字发送出去。[一路平安。]良久,微信再度震动。凌思南怔怔地看着照片里的“国际出发”指示牌,很快地,陆续有越来越多照片发来。每一步,都是他走过的路。离她越来越远。她的心跟着揪起来,好像被人一点点收紧。气得一通电话打了过去:“凌清远,你够了!”他很久没回答。[怎么办啊……]背景音里,是机场空旷的广播声,夹杂着少年绵长的呼吸。[怎么办jiejie。][我好想你。]两小时后,凌思南在机场里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到底定力还是不够,弟弟一句“我想你”就让她全面失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能来,因为我不想你走。“元元……元元……”口中急切地默念,机场门口拥堵,她一路从桥上跑来,两条腿都快机械地迈不开。左顾右盼地向四周望去,可是人流匆匆,她抬头望向电子屏——12:00。已经……过了安检了吧。她突然弯身蹲了下去人,真的好幼稚啊。明明想见面,却一定要这', '')('最强之棋 (第5/8页)
样折腾自己。何必呢?好想你。她听到自己的哽咽声。你不要走好不好。…………那就,再等几年吧。你等了我十年……如今不过是几年的大学时间。比十年,短一点。手机震动。凌思南抱着膝头哭着摸出了兜里的手机,慢腾腾放到耳边:“……喂。”[后悔了对不对?]熟悉的轻嗓让她眉头一皱,无声无息地哭得更难看了。[真是个爱哭鬼。]他轻笑着促狭。凌思南咬咬牙:“你闭嘴!”然后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在哭?”凌思南蓦地抬头,正前方的视线里人来人往。可是她一眼就看到了他。那样耀眼。一双桃花眼是极其浅淡的琥珀色,凉薄的唇角微扬,整个人透着阳光敞亮的味道。一如初见。他一只手把手机抵在耳边,轻轻偏着头,和她对视的那一霎,笑着眨了眨眼。[想我应该怎么办?]这句话……她记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抱抱你?”她看着他,眼睛弯了起来。凌清远放下手机,朝她拍了拍手,摊开双臂,当着周围来往的人群大声喊:“来!”凌思南腾地起身,正要跑过去,可是两步之后忽然停住。在他讶然的表情下,拍了拍手,摊开双臂:“你来——”他顿住,摇头轻哂。下一秒迈开长腿向她跑来。正午的阳光从巨大的玻璃幕墙照入机场。跳跃在少年柔软的发梢,投射在她噙笑的唇角。明明是她迎接他,最后却是他摊开风衣把她拢进衣服里。冬天的机场当然有暖气,可她依然贪恋着清远的暖,脸颊蹭在他的胸膛上。那是,不一样的温度。弟弟好像……又高了一点。他低下头在她耳边深呼吸。“阿,活过来了。”像是汲取氧气,高挺的鼻梁还在耳骨上默默磨蹭。“痒。”凌思南缩缩肩头,钻进他风衣。隔着毛衣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1点起飞,来得及吗?”他恍然一声“我得走了”,然后就要转身。袖子被拉着。她委屈得不行,此时此刻哪有半点jiejie的样子。他目光清亮,挑了挑眉小声提醒:“要赶不上飞机了,jiejie。”她终于松开了手指。“到那边好好照顾自己。”jiejie还是摆出了“jiejie”的架势,沉静的眼睛蓄着水光,湿漉漉地锁着他。“不要太卖力,你已经够聪明了。”他乖巧点头。“那……”她磨磨蹭蹭,好半晌一股脑儿抛出来:“每天都得和我联系,要视频不要语音;在你心里我至少得排第二,第一只能是学习;要是有女生喜欢你要跟我说,不过我答案就是不许;就算你再怎么会撩也不能拈花惹草!听见了吗凌清远!”他被她仿佛微商喜提兰博基尼的气势震住了,一双眸子慢半拍地眨,直到她眼睛眯起来,凌清远才才从笑意中正色,并起两根手指从额角划过,给她示了个不怎么正式的礼——“Aye-aye,myqueen.”她严肃道:“你可以滚了。”他只是笑。一直等到他转身离去,她才再度泣不成声。可没走十几步,凌清远忽然回头快步走到她面前,“我忘了。”凌思南只能仓惶地擦掉来不及掩饰的泪,慌乱地问:“……忘、忘了什么?”“其实飞机晚点了。”“……”盘他。——明明是故意的。“可以再拖一拖。”他拽了拽身上的背包,“其实我还忘了一样必需品。”“你怎么丢三落四的。”凌思南皱了皱眉。他倒是很坦然:“因为脑子都拿来想jiejie了。”她努努嘴,这时候跟她嘴甜只会让她等会儿更不舍得,索性不接话:“所以到底忘了什么,那边买得到吗?”“买不到,特别麻烦。”凌清远的指节抹掉她眼角的泪痕:', '')('最强之棋 (第6/8页)
“又傲娇又爱哭。”她闻言发楞,鼻头又是一涩:“你这个弟弟能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而且我怎么就变成必需品了,我又不是东西……唔。”她自己说着说着就刹车了。凌清远眼底都酝酿着笑意,在她的瞪视下,抿着唇想笑又不敢笑,“我又……不止是弟弟。”知道他要说什么,凌思南目光游移,心如擂鼓。“在你面前的,是你男朋友。”“还是你以后要过一辈子的男人。”她找不到任何语言反驳。何况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对对对,他说的都对。能不能别说了,脸快要烫死了。可他还没有停下,背着手,微微倾身在她耳畔勾唇:“刚刚说的,不许我找别人吧?”她的眼睛抬起来,近距离瞥他轻翘的眼角,眼神里透着警告的意味。“那我有需要了怎么办?”她瞪大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特么在机场说什么啊?“几年没有jiejie,得找谁zuoai,头疼。”“你要是敢背着我乱来你……”“那你说对我而言,你是不是必需品?”他轻轻含住她的耳尖,如羽翼轻拂:“毕竟jiejie生来……”凌思南的耳朵在他落下悄声落下最后几个字的同时,烧成了一片云。抬手推开他,揉了揉耳朵上羞红的软rou。凌清远慢悠悠地问,“所以,必需品……这次让我带走吧?”凌思南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欸”了一声,不解。他不知何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护照,在她面前晃了晃:“快点去取机票。”“什么啊?”处于震惊之中的她根本没搞明白。“护照签证机票都有,就等着你来——你要再晚一点,我就得改签下一班了。”凌清远把护照敲在jiejie额角:“赶紧的。”“等一下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所以去年你让我去申请美国的旅游签是为了今天……”他抬头看了眼大屏幕,原本晚点的航班终于有了起飞时间提示:“得走了。”她总觉得有点不对:“我、我什么都没带……”凌清远牵起她的手往值机处跑去——“到那里再买。”那个寒假,凌思南第一次被弟弟拐带到了美国。之后但凡节假日,不是他来找她,就是她去找他。因为平日里都有各自要忙的学业,视频又从未间断过,好像相隔一个太平洋的距离……也没那么遥远。一年后,周玉婵的阿兹海默症已经让她无力涉足公司的管理事务,律师召集凌家的股东们有事宣布。公司的会议室坐着一干人等。凌家的老大和老三依然暗暗较劲,去年风头正劲的凌隆,原以为撤除三弟的职位之后,自己应该是最大的获益者,却没想到被人证据确凿地揭发泄露商业机密,侵害公司利益,最终步了凌邈的后尘,让长凌的管理层来了个大换血。这次周玉婵的安排至关重要。以前凌隆还会担心有凌清远的缘故,周玉婵可能偏心凌邈多一些,可自从去年那场颠覆凌家名誉的闹剧发生之后,凌邈在凌家的地位一落千丈,他和儿子之间的嫌隙更不会让周玉婵对他有多少好感,凌隆自认为自己的希望更高。但是结果让他不可置信。“凌静?!”凌隆怎么都没想到母亲竟然将她的大部分股权,转让给了那个已经和长凌没什么关系的meimei,让她和他们有了一争高下的权利。“妈到底在想什么?”撑在会议桌上的手隐隐握拳,“这样安排谁才是以后长凌的主事人?”凌静好整以暇捋过耳鬓的短发:“大哥何必那么着急呢,我这个要两头跑的人都还没说什么。”那一刻凌家人都在心里暗暗盘算着手头上所有可以利用的势力,他们深知凌静的厉害,不过她才刚刚回来,而且美国公司还有CEO的工作,比起他们这些一直在凌氏扎根的人,不会有多少优势。然而此刻,凌烨却忽然和凌静搭上话来,相谈甚欢。人们悚然一惊。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这么好了?等到最终选举的安排宣布,凌烨竟然被提名坐上代理董事长的位置。“这只是暂定,依照董事长之前的要求,之后要根据各位的表现每年进行轮值选举。”这个决定让凌家两个兄弟都心有不甘,还好只是提名而已,就算有凌静撑腰,以凌烨的本事也根本争不过他们。', '')('最强之棋 (第7/8页)
不过……等一下——刚才的宣布只提了凌静的那一部分,长凌还有10%的股权在哪里?凌邈有些出神,直到盛佑提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才猛然抬首。“……董事长在病情恶化之前就设立了基金,当他成年后,基金便可以正式启用,并且获得其中所有资产的使用权。”得过律师授意,盛叔宣布道。会议室的大门在同一时刻被推开。“飞机晚点,来迟了。”两年的国外生活,他的面孔褪去了几分少年味道,越发成熟了。为了参加股东会议,他今天穿了一件端正笔挺的西装。清隽的五官更加深邃,眸色是凉薄的琥珀,看人的时候,这个颜色显得疏离。背脊一如既往挺拔,更不要说肩阔腿长,单凭身形就完美了融入了成年人的世界里。“那么,可以开始投票了吗?”看他一双眼眉,见惯无知无畏。深锁着千万钧瓦全玉碎。差的那一点。终于完整了。美国,拉斯维加斯。这个不夜城的夜,包揽着万家灯火。走在街心公园的广场上,她整了整围脖,呵出一口热气。白雾往上冉冉攀升,她抬头望向华灯初上的街头。前方传来悦耳的电子乐声,为这个夜晚平添一分人情的暖。“冷了?”再美好的乐音都抵不过身边人的磁嗓,两个字就能撩拨得耳膜发烫。凌思南挽着他的手紧了紧,“不冷。”手心摸上她微凉的脸颊,停顿了片刻。“那边有家咖啡店。”凌清远举目远眺,低头问她:“给你买杯热巧克力抱着?”凌思南本来想要拒绝,可又确实有点渴了,于是点点头说:“好。”他转身。霓虹是游走在他肩头的颜色。凌思南抱着双臂,偏头打量他的轮廓。两年前,她说什么都不会相信,自己最终会和弟弟走到一起。甚至她不会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她还能得到亲人的陪伴。凌清远,是个圣诞老人。满足了她所有的愿望。直到他的背影隐没进人群里,凌思南才慢慢收回视线。宽敞热闹的街心公园,有人在唱歌。这处景点平日里就有很多街头艺人的表演,人们会对喜欢的表演投以硬币或者驻足围观,气氛一派祥和。凌思南走到前头,那是一座蓝白相间的纪念品店门口,演奏电子键盘的艺人正在声情并茂地弹唱。"Ohhereyes\'hereyes"她的眼睛"Makethestarslooklikethey\'renotshining."让星星看起来不再闪耀大概同为艺术爱好者之间的心心相惜,凌思南听得入了迷。投入了真情实感的歌声饱满,音符仿佛舒展开羽翼,绕着广场飞扬。"Andwhenyousmile,"当你微笑时"Thewholeworldstopsandstaresforawhile."全世界都停下片刻注视你"Causegirlyou\'reamazing."女孩你是如此美丽"Justthewayyouare."只要做你自己当歌声最后一句落下,凌思南温暖得眯起眼睛,往地上的琴盒里投了几美元。起身后忽然想起,清远怎么还没回来?彼时演唱的黑人小哥微笑着与她道谢,身后不知道哪里又响起了悠扬的乐声。还沉浸在欣赏音乐的兴奋之余,凌思南环身四顾。小哥哥抬手指向更远处喷泉边的人群,为她指明方向。凌思南朝他点头致谢。反正清远还没回来。就当打发打发时间好了。她一步步往人群走去。乐声轻盈,这次的演唱者是个带着异域风情的卷发小哥。"it\'sabeautifulnight"夜色如此美丽"we\'relookingforsomethingdumbtodo."让我', '')('最强之棋 (第8/8页)
们做些可爱的蠢事也不知道是心情还是广场傍晚柔和光线的关系,凌思南只觉得每个唱歌的人,都那么温柔可爱。那些歌声,像是抹了蜜糖,慢慢流淌入人心。歌曲的间奏,慢慢扬起了清越的提琴声。提琴缓缓独奏,音调婉转却优雅,勾勒出潺潺夜色。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凌思南一步步走进人群。像是寻找仙境的精灵。人群中央,按在琴弦上的手指翩飞,随着音乐跳动。手骨分明,修长的指尖白皙,漂亮。那个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色的爵士帽檐遮住了他的脸。但是,她蓦地笑了。音乐逐渐欢快,琴声如同连绵不断的流水从他的琴弦下荡漾开来。他终于还是抬起头。比肩接踵的人潮不过是背景,目光01飞越山海,能见到的只有彼此。街心公园的广场上,越来越多的乐器加入,另一角的架子鼓也跟着奏起。弹吉他的艺人拿起追ベ新.更多好文+管`理Q324`2804385麦克风开始合唱,欢快的气氛仿佛会传染,一瞬间就向四周蔓延。人们跟着节奏摇摆,很快有人跑进了围绕喷泉的人群中央,就这么跳起了舞。越来越多人欢呼加入,凌思南惊呼着,一下子被包围进了人群中,和他的目光交汇被人群冲散。"it\'sabeautifulnight"夜色如此美丽"we\'relookingforsomethingdumbtodo."让我们做些可爱的蠢事她定住了。毒药般的,塞壬似的磁嗓。蛊惑过她,引诱过她,为她念过十四行诗。却从来没有唱过歌。原来,不是五音不全啊。也、也对……能把小提琴拉得那么美妙的人,又怎么会五音不全呢……心跳一级一级加速。她在胡思乱想。"heybabyithinkiwannamarryyou."我的宝贝我只想和你结婚舞群忽然以她为中心开始散开,凌思南有些受宠若惊。所有舞者的中央,是他领衔整齐划一的舞步。这一幕,显然蓄谋已久。凌思南激动地捂住唇,久久说不出话。他用了自己最喜欢的方式。"Isitthelookinyoureyes,orisitthisdangjuice?"是因为你的眼神迷离,或是因为你的舞跳的太蹁跹"whocaresbaby,ithinkiwannamarryyou."这些都无所谓宝贝,我只想和你结婚人群的哄闹声中,凌清远一步步走到了她身前。黑色的西装长裤很合衬他,每走一步,她的心跳便跟着停顿了片刻。他在她面前单膝跪了下来。整个广场的人都在为他们欢呼。歌者依然欢唱——"justsayIdo,Ido."说我愿意就好,我愿意"tellmerightnowbaby."现在就告诉我,宝贝他仰起脸,含笑的眸光微敛。“jiejie,我已经十八岁了。”“……什、什么?”“这里是拉斯维加斯。”背景喧嚣。她戴上了那枚戒指。在上百人目光的见证下,他把她拉进怀里。蓦地覆上了温凉的唇面。大千世界,恒河沙数。很幸运。你是,我的唯一。——Willyoumarryme?——Ido.全文完。————————————————————————凌晨2点,没有时间撒花庆贺完结,我只能明天写感言了。感谢你们看到这里,毕竟追了半年,如果可以的话,评论露一次脸也好?让我认识下追完这篇文的小天使。这章配上这首歌会更美味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