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汉脑袋被他抓住,便张开嘴巴,撕咬他的手掌,陈实气血灌注手掌,将老汉的牙齿震碎。
“爷爷没有跟我提起过这种邪祟,难道是一种新的邪祟?不对,不对!这种头颅……枣树摘下的脑袋……”
陈实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枣树真的是在杀人吗?
这个干娘是在杀人,还是在诛邪?
“陈符师,台上的小姑娘和干娘打起来了!”
青衣秀士来到楼梯口,探头向外张望,焦急道,“你还不上去?”
台上,丁叮怀抱琵琶,脚踏奇异的步法,琵琶声急促尖锐,杀气腾腾,空中一根根向她卷来的枣梗纷纷断去!
急雨琵琶威力非凡,琵琶声起,便有无形剑气射出,哪怕侵袭而来的枝条极多,也一并斩断!
枣树上一颗颗脑袋相继飞起,黑气弥漫,向台上喷去,丁叮邪气入脑,险些栽倒下来,急忙稳住身形,脑后神光灿灿,神龛神胎浮现,神胎张口吐出一粒金丹,光芒四射,将黑气逼退。
黑气如有意识,疯狂涌来,却一次又一次被金丹光辉逼退。
渐渐的,金丹光芒大损,变得黯淡下来,却是邪气污染,让金丹的威力大不如从前。
丁叮也变得浑浑噩噩,有邪化的趋势。
“小姑娘要变成邪祟了!”青衣秀士焦急道。
陈实没有去营救丁叮,推开戏楼的门,拎着那只脑袋向外走去,道:“我终于想明白了,这个村里明明有这么多人,为何干娘还是会化作祟。”
他手中的一张张符箓飞起,向四面八方飞去。
戏台上,丁叮磕磕绊绊的弹奏十面埋伏,然而琵琶声咽,杀气不振。
“因为这个村里的人,早已不是人了。”
陈实摘下老汉脑袋头顶的帽子,帽子揭开,但见帽子里的脑袋却是空的,脑壳被掀开,脑袋里住着一只有着很多节肢的小虫儿,吃光了那老汉的脑子,坐在那里,仰头看着他。
他细细打量,这种虫子,很像牵丝虫,其肚皮下的纹理,类似符箓的结构。
青衣秀士从戏楼中走出,惊讶道:“这人的脑袋里为何住着只虫子?”
陈实看向村庄里的其他村民,道:“不止这个老汉的脑袋里住着虫子,其他人的脑袋里,只怕也住着虫子。三合村里的人,恐怕都被污染了。此地香火如此鼎盛,但三合村的干娘却抵抗不了月光中的邪性,变成了祟,是因为这些香火之气她无法吸收。因为村庄里的人,已经不再是她的儿女,而是邪祟。邪祟的香火,她怎么能吸收呢?”
青衣秀士来到他的身边,疑惑的看向陈实手中的老汉脑袋,道:“你是说,干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变成邪祟的?我们村那些戴着帽子的人,其实都变成了邪祟,被这种虫子寄生?”
陈实点头:“干娘变成了祟,但依旧保留着一部分从前的意识,想着要守护村庄,因此会杀掉那些被寄生的村民。其实也不算杀掉,因为那些村民早就死了。”
他默默站在那里,整个村子,其实已经没有活人了。
唯一存活的,是疯掉的枣树干娘。
枣树干娘纵有神力,却还是没能发现这种新型的邪祟,以至于没能保护自己的子民。
空中,一张张驱邪符和五岳镇宅符来到三合村的四面八方,金光闪烁,符纸凌空燃烧。
待到符纸烧尽,空中只剩下金光灿灿的符箓图案,仿佛印在空中一般!
三合村中,不知多少村民发出尖锐的叫喊声,从各自房屋里冲出来,呐喊着向陈实冲来。
冲在最前面的,便是刚才登上戏台的戏班子。
他们叫嚷着,头上的黑帽歪歪斜斜,显然也被邪祟污染!
“啪!”
一人头顶的帽子炸开,身体倒了下去。
“啪啪啪!”
不断有人倒下,顷刻间三合村的各条街道上,横七竖八倒下的都是尸体。
同一时间,一座座五岳真形图闪烁着光芒,向枣树镇压下来,轰隆隆的巨响震耳欲聋,眨眼间这株祟化的枣树便被压得摧折,黑气被炼化一空!
戏台上,丁叮已经油尽灯枯,正在闭目等死,短暂的光芒迸发之后,她睁开眼睛,只见遍地尸体,祟化的枣树也被夷为平地!
这就是符师的力量?
丁叮双腿有些颤抖,从戏台上跳下来,险些摔倒。
陈实抬起手掌,袖筒中滑出一张风符,飘飘荡荡飞上空中,清风徐来,弥漫在三合村上空的青色烟气渐渐散去,风儿吹动少年发髻上的红绸带。
阳光从上空洒落下来,驱散这个村庄的邪氛。
青衣秀士面带悲色,黯然神伤道:“没想到他们都死了,整个村子,只有我存活下来……”
陈实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青衣秀士连忙道:“我头上没有戴帽子!我没有被寄生!我还是活人!”
陈实笑道:“你自然是活人。我乾阳山的牵丝虫,也是你放的罢?”
青衣秀士微微一怔,疑惑道:“什么牵丝虫?”
陈实拍了拍手,黑锅叼着纸笔走过来,陈实持笔,画出牵丝虫身上的符箓结构,道:“阁下是否有些眼熟?”
青衣秀士看着纸上的符箓结构,摇了摇头。
陈实又在纸上画出刚才钻到人脑袋里的虫子身上的符箓结构,目光深沉道:“这种结构呢?是否眼熟?”
青衣秀士又一次摇了摇头:“陈符师,我只是一个落魄的书生,连秀才都没考中,岂会画符?”
陈实展颜笑道:“是我多心,误会你了。既然不是你的符怪,那么就是我的。有了这等符怪,我也可以为非作歹,纵横江湖。”
他转身,背对着青衣秀士,向丁叮走去。
背后,青衣秀士嗤的笑出声来,垂着脑袋一边摇头,一边笑道:“陈实,拿了我的符文,还想走么?”
陈实停下脚步。
青衣秀士笑道:“不愧是西京屠夫教导出来的孩秀才,可惜西京屠夫死了,护不住伱了。”
陈实转过身来,似笑非笑:“你知道么?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保护我年老体弱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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