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接待的是名木讷的道人,三四十岁的年纪,高高瘦瘦,倒八字眉,生了一副苦相,见到官差前来投宿,还带着十几名流犯,态度不冷不热,收拾好几间客堂,随意敷衍了几句,转头跑回袇房修行。
李桃歌正跟流犯们围着火堆取暖,被周典单独带到客堂,赏了半只野鸡腿,嘱咐他趁热吃,李桃歌正要说回去给萧爷爷,突然察觉老人已经回京,心中闪过一丝寂寥。
“不饿?”周典用绸布擦着刀,面无表情问道。
“饿。”李桃歌微微一笑,用力朝鸡腿咬去,鸡肉裹满了鸡油,入口细嫩肥润。
“相府的人,吃相都如此难看吗?”周典轻声问道,表面是在耻笑李桃歌,更像是意有所指。
当初乘坐软轿去的刑部,恐怕永宁城里有一半人知道他是相府庶子,李桃歌也不奇怪,笑道:“周大人,我从小吃百家饭长大,不懂规矩,让您见笑了。对了,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为何对我这么好,不仅摘掉了枷锁,还时常给我肉吃,只因我是李家的人吗?”
周典饱含深意望了他一眼,声音瞬间低沉,“临行前,罗礼交代过,你若死在途中,我周家一家七口人会被千刀万剐。”
李桃歌惊出一身冷汗,喷香的鸡腿也不吃了,他没想到为自己抬轿的老总管,竟会如此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