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云璟并未出声,只以手支颐着瞌眼浅眠,甚至到了公主府前也无甚动作。 云卿临下马车前回首望了望,唇瓣张了张,到底还是未说出口。 许是起身得早了些,这会儿到了府门也不过将将辰时,守门的侍卫正到了换值的时候,见了云卿忙见礼唤了声“小姐”。 云卿微微颔首,继而提了裙摆进了府,婢子仆人们正是忙的时候,她索性弯了小道回到了自个儿院子。 昨日未让溪芸跟着,算着时辰平素这个点她应当还睡着,是以云卿脚步轻缓的进正屋。 早夏的清晨便有些热了,于府门行至院里竟不知不觉间出了一身细汗,找了一身轻薄的衣裙后她抱着一应用具去了浴房。 褪干净了衣裳后下到药池中,疲累的身子得到了缓解,云卿靠在池壁上,继而缓缓下沉,待到池水没过大半身子才罢。 昨夜的事现下想来愈发清晰了,除去南下那夜外,这么几次,她好似……好似也并不排斥。 分明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海棠花瓣铺满了池面,云卿抬手拂开了些,而后摊开了手,掌心面对着自己。 那时便是这只手握着簪子刺向他的,他走后她全数力气似乎也被带走了一般,手软绵绵的垂在身侧,梨花簪没了控着的力道,滑落到地上。 手上全是血,甚至辨认不清先前的颜色。 池水温润她竟有些发冷,许是这会身子松泛了,那夜过后的记忆竟慢慢在脑中浮现出来。 云璟走后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全身发凉,分明打了春她穿得衣裳也多,却止不住的全身发颤。 手上的血迹干涸了,腿脚也麻得无法动作,缓了好久才能够起身,第一件事便是出了花舫寻人打了一盆热水来。 皂角抹了一回又一回,手心的皮肉都擦红了那股子血腥味还是久久不散。 这段记忆被她忽略了好几月,不知为何这会子竟想了起来,是因着昨夜的缘故么? 云卿不知道,只是昨夜除了最开始外,他好似又回到了初见时的模样,不再是强硬的,惹她不快的。 分明一开始他们也如昨夜那般相处,为什么会变成后来这幅样子呢…… 云卿脑子里一团乱,偏生还理不清思绪,困意并着燥意涌上心头,眼眸渐沉,竟靠坐着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