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霖王跟圣人见面的好时机,林蓉全部的心神都在用异能控制着动物们给父子俩警戒呢,哪儿还有心思谋算后头的事儿啊。
待得宴席过半时,大家都吃得敞开了心神,不是大伙儿不想文雅,实在是火锅这东西就跟文雅无缘,吃着吃着就是大汗淋漓,喝点酒水抱着解渴的心思只会越来越多。
在宫宴当中少有能吃到热汤热菜的时候,所有人都吃的很满足,包括成王在内都是吃的红光满面,多吃几杯黄汤,便开始跟人笑着推杯交盏聊上了。
这时候圣人离席去更衣,谁也不会觉得不对,有林蓉的异能把风把风,父子俩见面四平八稳,没有半个外人知晓,也没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一切都顺利至极。
甚至待得里头父子俩人已经开始抱头痛哭时,都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林蓉摸着已经微微凸起的小腹,莫名有点不好的预感。
不是她就想着要发生点什么事儿,可……成王那边是不是心太大了点儿?你一个想坐新君的王爷,就那么在大殿内聊上了?
第67章跟谁俩呢(二合一)……
“也是父皇对你不住,当初天下初定,你母后她出身显贵,唐时士族坐大,呈尾大不掉之势,朕知你母后为难,却不曾多关心她,才会让她早早就去世。”圣人得知霖王还活着,见到霖王被诬陷通敌叛国的证据,也许是吃了酒,也许是年纪大了,他忍不住泪流满面感叹一番。
霖王很清楚当年母后的死并非是郁结于心那么简单,勤王的母后赵皇后居功至伟,可赵皇后出身平民,又曾跟着圣人打天下,确实是需要拉拢过来与士族对抗的。
只是赵家实在太贪心,既然已经爬上高位,自然不肯只富贵一朝。
“当年父皇所作所为皆是顺应局势,儿臣明白父皇的为难,只是您大概不知,勤王母后所属的赵家一脉当年在我身上下毒,于我本身不过是无法安眠,却连累母后也中毒。当时母后服用的安神汤里,有一味云参与我身上带了毒的荷包掺在一起,便是□□。”霖王对着圣人红着眼眶道,高大壮硕的汉子卖起惨来,可比女人要来的打动人心。
圣人楞了一下,苦笑中带着几分怒火:“又是赵家,好一个赵家!也不知这天下将来要姓甚。”
霖王心下一凛,听圣人的意思是还在考虑勤王和成王,毕竟他身上有一半士族的血脉,就跟慧郡王一般,圣人未必那么介意被兄弟的孩子抢去皇位,可他不能接受这坐在皇位上的新君会站在士族那边。
其实霖王也没有那么重的权心,可他还是不得不告诉圣人一个残酷的事实:“如今已经可见一斑了,儿臣之所以违背父皇所下的旨意,也要进到皇城内与父皇相见,便是想要将勤王母家所属赵家一脉与成王外家赵家二房私下里联合之事呈上,他们已经在云滇边境和西域边境都屯了私兵,这些年勤王执掌大荆粮土,中饱私囊扣下许多辎重都运去了这两处。”
说罢霖王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证据来,因为穿的是无袖的对襟衫,倒是也方便。圣人拿过来那几本册子,脸色越来越差,脸颊甚至有些阴沉的暗红之色。
过去赵家皇后所出的大房和贵妃所在的二房分家之后,颇有些水火不容,他还在中间替两家调和过,没成想这些却只是做给他看的,背后全是为了能让勤王上位。
“明晟可知道此事?”圣人嗓音暗哑问霖王,明晟是成王的名字。
霖王沉默许久,摇摇头:“没有证据的事情,儿臣不好说,可成王府的账本子也都是做的假账。”
只是若赵家是为了扶勤王上位,那成王也跟着掺和其中,怎么都有些说不通,霖王不愿意妄自猜测。
圣人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使劲握住拳头控制住不让人发现,自己的手不自觉地在哆嗦。
“你先回去,三日后朕会派人去来福客栈传你入宫,朕会给你,给这天下一个交代。”
霖王恭敬应下:“喏!”
这场父子之间的重逢,带着几分温情,解开了曾经的误会,说明了现实的残酷,也逼着圣人不得不尽快做决定,可以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一直到林蓉和陆成材带着伶人们被送出皇城,也没有遇上霖王被人逮住的事情发生,一切都顺利至极,但林蓉总是心里很不得劲。
身为一个异能者,她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哪怕怀着身孕她比平常更容易劳累,她也一直没有放弃用各种不起眼的动物和昆虫监视着客栈周边几里地的风吹草动。
只是她光顾着监视客栈这边,却忘了往皇城和成王府放几只昆虫,所以大半夜的时候,成王府就迎来了一位不起眼的客人,掀开帷帽,只是个身材纤细却面容普通的太监。
“大伴让奴给王爷带几句话……”
成王府这一夜碎了许多瓷器,明亮如昼的银月灯几乎燃到第二天黎明的黑暗都要散去,才被人吹熄。
皇城内那一场闻喜宴即便林蓉没有费太多心思,却也让所有头回见识的人忍不住交口称赞,喟叹不已,甚至来福客栈这边第二日一大早开始,就开始不停的收到各种邀约帖子。
连番邦使臣参加完闻喜宴后,都不急着走,当然,他们还都是挺乖顺的,那大炮即便只是林蓉听人说起,从成王手里借了壳子,他们也觉得是震慑,各个都表现的特别热情。
这份热情就体现在,好些小国使臣都想法子住到了来福客栈这边,几乎在来福客栈乐不思蜀,完全不提要回国的事情。他们也不叫大荆为难,在来福客栈他们都自个儿拿银钱和贵重的物什支付店资,谁也不是傻子,若是能学到一二,回到国内到时候都能赚回来。
来福客栈见负责跟番邦使臣对接的属官日日来回跑的辛苦,倒是也不吝啬,于晨睿大手一挥,给理藩院捐了些银钱过去,美其名曰给各位大人吃茶。
这样一来,往日里的冷灶衙门,只有番邦来人拜见的时候才忙成狗还总落不着好的理藩院竟然见着回头银钱了,对身为番节使的成王来说,这也是极为体面的事情。
他特别高兴,将陆成材喊过去夸赞了一番。
“你家娘子不是有了身孕?本王府里倒是还有许多不错的温补之物,适合怀身子的妇人,正好赏赐给你。本王很看好你,仲行,以后你可要好好替本王分忧。”
成王说话的时候,依然还是带着几分不明显的压迫感,他从未放弃想让陆家成为门下奴的想法,如今依然如此,只是礼遇跟过去大不相同,可成王说话的模样跟往日里并无不同。
所以陆成材照例还是恭敬谢过,不答应也不拒绝,也就不知道等他告辞后,成王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眼神中的冰冷和狠戾几乎要吓死人。
怀身孕过了四个月以后,本来还只是觉得偶尔有点劳累的林蓉,妊娠反应比前头稍微大了些,平时倒是没什么,可说不准碰到什么味道就要吐上一吐,不吐还好说,一吐就打不住,叫秦娘子等人担心的不得了。
这日陆成材从成王府带着东西回来后,一进门,本来正在好好看书的林蓉突然放下书,扭头就吐了。
陆成材蓦地一惊,赶忙上前:“怎么了?又是什么味儿不对了?”
结果他一上前,林蓉吐的就更厉害,她话说得特别艰难:“出去!”
其他仆从都有些担忧,郎君在娘子面前是没什么地位,可娘子也从未这般以训斥的语气跟郎君说话,大家都怕陆成材下不来台,心里特别忐忑。
倒是陆成材并没有多想,赶忙出门去找于晨睿:“子瑜兄,劳烦你去帮我请个大夫可好?我娘子又吐个没完。”
“我这就派人……”
“郎君,娘子请您进去说话,还说不必请大夫,此事不许叫任何人知道。”秦娘子气喘吁吁过来,“娘子还请于郎君也过去。”
嗯?于晨睿和陆成材对视一眼,都感觉出来一点不对劲。
结果两个人也没能进门,都先被秦娘子引着彻彻底底沐浴过,连头发都洗了,拿暖炉熏干后,这才往林蓉面前去。
于晨睿哭笑不得:“我见我爹都没跟现在一样,弟妹这是怀了个菩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