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歌的瞳孔不可察觉地缩了缩,揪起席初的衣摆,擦着眼角未干的泪痕。
有了心理准备,便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殿下。”她吸了吸鼻子,还带着鼻音,“殿下可是原谅我了?”
席初用骷髅手托住她的下巴,指尖抚着残留在她睫毛上的一颗泪珠:“怕我?”
他的声音是幻化出来的,和他平时的嗓音是一样的,温柔中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散漫。
“不怕。”韩月歌眼角依旧红红的,鼻音软糯,歪了歪脑袋,脸颊贴着他的掌心,“歌儿喜欢殿下。”
“证明给我看。”
韩月歌眨着眼睛:“欢喜一事如何证明?”
“身体是不会骗人的,歌儿口口声声说欢喜我,可我在歌儿的眼底从未看见过动情。”骷髅的周身缠绕着死寂的气息,说出的话,也透着一股死寂。
韩月歌神色微僵。
她看着骷髅空洞的两个眼孔,她知道,席初此刻也在看她,看着她眼底眸色的变化。
她趴在他怀中,直起身体,捧起他的脑袋,咬了咬牙,心一横,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映在骷髅头的额心。
“殿下给我一点时间,百年、千年、万年,我愿用我的一辈子,证明给殿下看。”
席初轻轻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好听,笑得身体微颤,哪怕是骷髅的形态,也保持着优雅的坐姿。
他说:“不必那么久。”
韩月歌尚未反应,身体凌空飞起,跌落在席初的床上。这一摔摔得她七荤八素,她撑着手肘爬起来,脑袋撞到一个硬物又跌了回去。
雪白阴森的骷髅不知何时立在床边,双臂撑在她的两侧,俯身逼向她。
韩月歌下意识地往后挪着,紧张得直吞口水:“殿、殿下。”
“不是说好证明给我看吗?”
“如、如何证明?”
“你明白的。”席初抬起手骨,爱怜地勾起她垂在脸侧的发丝,别在她的耳后,“我虽未真正宠幸过你,你我之间,该做的都做了。”
韩月歌的脸颊倏然间如火烧云般红了个透底。
她丢失记忆后,虽然前后依附过两个男人,却懵懂得像张白纸,是席初手把手教会她何为男女之爱,要不是突如其来的那场变故,最终摘取这颗青涩果实的,只会是席初。
席初的意思很明显,他要她把身体献祭给他。
韩月歌的身体紧绷起来,垂下眼睫,根本不敢看席初。
如果看席初,一定会泄露她眼底的恐惧,以及……厌恶。
凡妖魔化形,无不照着凡人的模样所化,没了这惑人的皮囊,不过一副阴森森的骷髅架子罢了。
美人与骷髅,区别在于一副美丽的皮囊,豁达通透如韩月歌,也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