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莺穿着鹅黄鹤袖短衫,象牙白绣金花的裙子,腰间系着朱红的腰带。因为难得出门一次,聆春替她梳的发髻也端庄了许多,加上她从前鲜少与人往来,也不知道去平南王府该做什么,心中难免忐忑了些,下马车时还小心地打量周围,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
小厮进屋通报的时候,萧成器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事实上他根本没准备过十九岁生辰,平南王府如今危在旦夕,昔日好友避他如蛇蝎,父亲曾经的好友也只能人人自危,再加上萧壑身死,早有人说平南王府这次是在劫难逃。他不曾料到最后来赴宴的会是九公主,然而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因为容莺无所顾忌又单纯听话,她在看他的时候,从来不会将他当做狼子野心的逆臣。
靖昌侯府被抄后,一部分就改成了如今的平南王府,虽然只是一部分却已经是富贵至极,显然是逾制了。
容莺是第一次到平南王府来,而王府被削权打压,却不见府外有兵马看守,暂时是不会出大事了。
萧成器见到她,眼中闪过惊喜的神采,几步跑到她身前,打量她今天的装扮。
“今公主日穿得像朵花似的,整个皇宫没有谁比你更娇俏”,他夸完还伸手拨弄她发髻上两支蝴蝶小钗。
小钗轻巧精致,随着走动一颤一颤的,像是真的有蝴蝶停在了发上扇动翅膀。
她羞恼地按住小钗,轻斥道:“你别动我头发,聆春梳了好久。”
萧成器听话的收回手,果真没有再逗她。转而略带歉意的说:“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其实也没有设什么宴,萧壑病逝,府中还在筹备后事……”
他强忍悲痛的语气,尽量使自己听上去镇静些,作为世子,他要随时做好扛起萧氏的准备。
容莺对萧壑的印象,是他在马场上被萧成器揪着衣领拽走,剩余的就只知道他十分怕马,从小体弱但画技绝佳,若再等几年也能凭着笔墨留名芳史。然而这样一个年纪轻轻初展才华的少年,就这样折在了牢狱之中,想必萧氏上下都会哀恸不已。
“我并不饮酒,无需设宴,不过来看看你”,她说着,让身后人将一个盒子呈上来。
萧成器疑惑:“什么东西?”
容莺压低声音,说道:“是阿宁托我给你的生辰礼,还请你不要计较她不能亲自来了。”
萧成器垂下眼,不知是失落还是无奈。“她有自己的苦衷。”
关于李愿宁与容麒定亲的事,他说不上是喜是悲,只觉得可惜。二皇子与太子明争暗斗,镇北将军府若站在二皇子那边,若容霁上位必定会下手清理二皇子一派,除非将军府彻底弃了李愿宁。同样是身不由己,他并不会因为此时她的疏远心生怨怼。
他缓和面色,问她:“你呢,说好给我的络子在哪儿?”
容莺从袖子里将络子取出来递给他,说道:“编得可能不大齐整……”